石碑為蜀道考古研究提供了有力證據。
文物檔案
位于仙海銅瓦村甘露寺附近,石碑高約2米、寬約90厘米,弧形碑額高約77厘米,上面雕刻著“雙龍戲珠”圖像。由于碑身殘缺,碑名和刻立時間無從辨別,專家暫時將其命名為“銅瓦鋪教化碑”。
專家說價值
綿陽市博物館考古研究部助理館員王欣菲表示,銅瓦鋪教化碑具有明顯的教化作用,為研究當時的民風、民俗提供了重要依據。碑文對子女教育進行引導,對婚嫁、喪葬等社會行為加以規范和約束,對地方民風、民俗的形成起到了一定導向作用,對研究當地當時民風、民俗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。
在綿陽市仙海水利風景區銅瓦村,藏著一塊看似普通卻意義非凡的石碑——銅瓦鋪教化碑,當地人親切地稱它為“民風碑”。在蜀道考古調查階段性成果中,它作為金牛道綿陽段新發現的7處文物遺存之一,吸引了眾多目光。近日,記者實地探訪,聯合專家一同揭開它的神秘面紗,解讀其背后的歷史密碼。
實地尋蹤
古樸石碑靜立村道訴滄桑
從綿陽城區出發,沿著仙海東路、金銅路,再轉入105鄉道,行至銅瓦村甘露寺附近,左側路面上的銅瓦鋪教化碑便映入眼簾。遠遠望去,它并不起眼,碑身左側殘缺,一側雜草叢生,碑前下方還堆放著柱礎等雜物。經測量,石碑高約2米、寬約90厘米,弧形碑額高約77厘米,上面雕刻著“雙龍戲珠”圖像,生動形象。
據當地一位老人回憶,這通石碑年代久遠,在他爺爺小時候就已立在此處,具體刻立時間無人知曉。石碑殘缺的部分,是上世紀70年代被人為損壞的。過去,大家雖知道它與民風教化有關,但平時鮮少關注碑上文字,隨著村里老一輩人相繼離世,如今更是鮮有人能說清它的來歷。
石碑正、背面均刻有文字,正面大部分文字尚可識別,不過部分因風雨侵蝕變得模糊,下端還有些文字被泥土掩埋;背面則布滿干燥苔蘚,文字幾乎完全模糊,僅個別字隱約可辨,難以成句。由于碑身殘缺,碑名和刻立時間都無從確定,參與蜀道考古調查的專家根據正面現存文字,暫時將其命名為銅瓦鋪教化碑。
部分碑文至今仍清晰可見。
碑文揭秘
縣令諄諄勸誡樹新風
從銅瓦鋪教化碑正面碑文推測,這是地方縣令為教化民風而撰寫公布的。其內容涵蓋科舉教育、婚娶與喪葬等多個方面。
在教育方面,縣令大力提倡“子弟讀書須延請名師,從此進學發科,終身受益”,告誡家長不要因貪圖省錢而耽誤子女成才,還建議“會數家共湊,公請設帳教授,將見文風日起、科舉連綿”,強調教育帶來的益處不僅限于子女個人。
對于婚娶習俗,縣令指出,當時親友備禮致賀,主家設席宴客,常出現“父子兄弟偕往或全家畢至”的現象,這種風氣并不好。他認為“宴會以退讓為先”,要求大家今后赴宴不要人太多,避免因貪吃而喪失廉恥。
在喪葬方面,鄰里親友備禮致祭,主家招待酒飯時,常出現“多人擁簇而至或全家出動”,甚至有假冒親友的人、啯匪(無業游民、流民、逃兵等)打著“弟孝”名號混吃混喝,酒足飯飽后還打架斗毆。為此,縣令建議今后每家派一人致祭喪事,不要逗留飲食或聚眾賭博讓主家難堪,若遇到不認識的人或外來啯匪混吃混喝,要立即保留證據報案,官府將予以查辦。
價值考證
蜀道考古添新證
這通石碑究竟刻立于何時?從現存碑文及地方史志中,能找到不少線索。碑文中提到“本縣查梓邑子弟聰明者……多”“……知約保赴縣具報”,由此可知立碑時銅瓦鋪隸屬于“縣級”建治,“梓邑”一般指梓潼縣,結合“本縣”說法,可確定當時銅瓦鋪隸屬于梓潼。
銅瓦鋪曾是魏城縣轄驛鋪,魏城縣在西魏廢帝二年(553年)設立,元至元二十年(1283年)并入綿州。民國《綿陽縣志》記載,清雍正五年(1727年)綿州升為直隸州,領德陽、安縣、綿竹、梓潼四縣,銅瓦鋪仍隸于綿州。而銅瓦鋪改隸梓潼縣,是因為清康熙三十一年(1692年)、乾隆三十二年(1767年)涪江洪災毀城,乾隆三十五年(1770年)綿州州治移至羅江,州屬東北二鄉內數村及魏城一驛劃撥梓潼縣管理,銅瓦鋪也在其中,嘉慶七年(1802年),綿州州治回遷舊治。此外,碑文中出現的“啯匪”,最早出現于清乾隆初。綜合這些信息推斷,銅瓦鋪教化碑應刻立于清乾隆三十五年至嘉慶七年之間。
綿陽市博物館考古研究部助理館員王欣菲表示,銅瓦鋪教化碑意義重大。從殘存碑文來看,它具有明顯的教化作用,為研究當時的民風、民俗提供了重要依據。碑文對子女科舉教育進行引導,對婚嫁、喪葬等社會行為加以規范和約束,對地方民風、民俗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導向作用。而且,碑文由縣令撰寫,體現了地方官員對轄區民間社會風氣的高度重視,對研究當地當時民風、民俗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。
此外,石碑立于銅瓦村村道邊,說明這條村道過往行人較多,能起到廣泛的宣傳告知作用,這也從側面印證了石碑所在道路是金牛道的主干道,為蜀道考古研究提供了有力證據。
(記者 張登軍 文/圖)
編輯:譚鵬